柳白鹭看了一眼齐裴云,她心有顾忌,齐裴云却没有,长臂一身,勾着九皇子的脖子就把他拉到了身边。
九皇子叽哇乱叫的抗议,谁知齐裴云的胳膊跟铁钳似的,夹得他动弹不得,他一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腋窝,伸手就挠了过去,齐裴云受不住痒,力气一泄,就被九皇子挣脱开来。
“别跑!”看着九皇子跳跃而去的身影,齐裴云迈步就追。
柳白鹭轻轻扯住了齐裴云的衣角,齐裴云便不追了,转头对着柳白鹭笑道:“娘子好生聪慧。”
柳白鹭看了一眼四下,道:“只是让夫君失了面子。”
“面子值个几斤几两?”齐裴云背转身去,看着柳白鹭,倒退着走,满不在乎道:“娘子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知道我做生意赔了银子,日后也没人敢跟我一同去西边了,西去路途遥远,不是一两个人就可以去得的。康以邦那边不便拨出人来,五皇子倒是有心派人给我,可是他身边一向没几个人,倒也抽不出来人,如此一来,五皇子也奈何我不得。我也乐得轻松,在家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柳白鹭面色一红,啐了他一口,道:“口无遮拦的,谁给你生孩子了?”
“你呀,说不得现在依然有了小宝宝了呢。”齐裴云的目光热切的盯着柳白鹭的肚子,道:“你给我生个女儿吧,就叫乐颜,我要她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柳白鹭面色烧红,知他从来不正经,便立刻转移了话题:“杜大人放了那么多的犯人出来,圣上还给他升了官,难不成朝中没人为难杜大人?”
齐裴云嗤笑一声,回转身来拉着柳白鹭的手道:“怎么没人使绊子?这就是他们用下的绊子。”
“嗯?”大庭广众的被他这般牵着手两人并行极不和规矩,柳白鹭试了好几次挣不脱他的手,再看街上也没人注意他们,便随了他,只是齐裴云的话她有些不明白。
齐裴云的尾指刮着柳白鹭柔嫩的掌心,道:“康定道下辖永康关,康定关,绥远关,昱岭关,秦岭关五个大小关隘,看着这个康定道的道台风光无比,可是其中危险重重。在永康关,这里的驻军与康以邦都跟杜大人一条心,若是有急事,杜大人也可代永康关的守备下达命令。可是康定关呢?康定关一向都是驻守的将军说了算,康定关的知府除了断断街坊邻居吵架的案子,便是街上的小偷小摸被抓到了,都要交给驻守将军处置。”
“绥远关的守军两万,知府是个武将,与驻军守备水火不容。其它几个关隘大小问题极为复杂,其中在五个关隘中间最靠前的昱岭关守军十万众,虽是守军的将军说了算,可是那里是大周与鞑靼互市通商所在,朝中许多权贵在那里都有生意,虽然仗打起来波及不到那边,可是像上个月那般的阵仗,昱岭关是要闭市紧锁城门的。这样一来就耽搁了商家的生意,他们可不管打仗不打仗,只要有银子赚,除了通敌卖国他们什么都敢做。秦岭关虽然最小,可是周围山脉绵延万里之遥,最是难以防守。要是永康关是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秦岭关就是季季一小战,一年一大战。”
“这五个关隘之中,任何一处出了问题,罪不在将军,守备,却都要拿道台问罪,就是因为道台掌管了这五个地方的粮道,河道,工道,这仗一打起来,全靠着道台疏通道路,筹备运送粮草。粮草何来?战事吃紧之时可以就地征召,可是征了粮是要还的,也可以不还,不还的话百姓就要闹事。还了,粮从何来?”
对上柳白鹭疑惑的眼神,齐裴云嗤笑道:“粮食还不是要靠京中拨发?京中不给,他如何还?道台之上还有总督,可是这个总督却是三皇子的人,杜大人是从永康关出来的,永康关的驻军是康以邦麾下的永定军,我父亲又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在边关为五皇子做事虽然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总督,杜大人身上早就被打了五殿下一派的标签,杜大人上任之后还不被总督排挤?只怕杜大人上任不久就要被总督派去治理秦岭关的河道了,秦岭关又是什么地方?河道从何而来?这一入深山,便生死不知啊。”
齐裴云重重一叹,道:“你可知这康定道的道台十年中换了几人?”不等柳白鹭回答,他便伸出一手来翻了一翻,道:“十二人,一年一换还有余,这其中不是秦岭关大乱死于乱军之中,便是不服总督管制被总督设计弄死,再不然便是战乱之中借了粮还不出,被圣上追究罪责而死。这其中固然有京中户部不作为之事,可是京中户部关系错综复杂,只要走走关系推托了责任便不了了之了,这道台死了也是白死。而且杜大人的公子杜衡也被调入了京中,看着风光,不过是一人质尔。”
齐裴云话音落地,柳白鹭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直到进了酒楼,被齐裴云按在了椅子上,小二上了酒菜,她还是没有将齐裴云的话全部消化掉。没想到一个道台竟然这般危险!
杜大人不过跟五皇子擦点边儿竟然就被人算计至此,此时京中夺嫡之势已然如此刻不容缓了吗?杜大人尚且如此,那么齐裴云呢?他刚才不是说他为五皇子做事在那些皇子之中不是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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