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裴云身披蓑衣,手提一杆方天画戟遥望数里之外的蒙古包。
数千骑马儿在其身后不耐地摆动着马尾,马儿蹄下俱都包裹着层层棉布,隔绝了马蹄之声。
一里开外,另一批人马缓缓前行至他们身侧,齐裴云凝目看去,滂沱大雨中,站在前方那人是那般眼熟。
他拨转了马头定定看着那人,那人一身甲胄,手提长枪打马而来。
康以邦乍一见齐裴云身后这些人惊异不已:“你怎么有这么多人马?”
沉重的方天画戟在齐裴云手中打了个转,锋芒尽露地在他与康以邦之间画了一条道之后扛在了肩上,他咧嘴一笑道:“这都是以前行商之时结识的三五知己好友,得知我媳妇被布达拉那混账东西给掳走了,都自告奋勇的拉着自家兄弟来帮我夺回媳妇。”
康以邦眼眸深沉的看向齐裴云身后的人,这些人一个个杀伐之气深重,却偏偏没有穿戴甲胄,手中的兵器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竟还有人拿着一柄斧头,他皱了下眉头,随后笑道:“齐兄倒是交友遍天下,这些怎么也得有数千人吧?”
“嗨,一般般吧,谁叫咱人缘儿好呢?”齐裴云咧嘴一笑,黑漆漆的夜里那口白牙格外的显眼,“康兄这又是做啥呢?”
“哦,练兵呢。”康以邦道。
练兵?
笑话,拉着数千人来达延部家门口练兵来?说出去谁信?
齐裴云笑了笑,未在多言,夹了一下马腹,顺手拨转了马头遥遥看着风雨中若隐若现的达延部。
康以邦与齐裴云并骑一同遥望,道:“听闻弟妹被布达拉给抓了,要不要我帮忙?”
真真是睁眼说瞎话,齐裴云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别废话了,上吧。”
语毕,齐裴云一挥方天画戟,险而又险的从康以邦的眼角滑过,一手一抖马缰叱道:“驾!”
齐裴云胯下坐骑急冲而出,康以邦此时方才发现,这竟是一匹汗血宝马!
正自愣神间,只觉得大地颤抖,一阵狂风从身畔卷过,其身后数千人跟随者齐裴云绝尘而去。
康以邦眼睛一眯,举起了手中长枪,喝道:“进攻!”
“驾!”
五千人马在康以邦的率领下往达延部急冲而去。
与此同时,在达延部的另一面,数万人声嘶马踏伴随着隆隆雨声而来,半空中一道电芒闪过,照亮了这片天地。
刹那间,这群人如地狱使者闪着迫人的寒光如闪电一般进入了达延部,展开了漫无边际的厮杀。
“敌袭!”
延绵的大雨让人都松懈了下来,直到敌人攻到眼前,负责警戒的人才发现,然而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便被人一箭钉死在了瞭望台上。
达延部到底是骁勇善战的部落,不过片刻间便组织起了人防御。
深沉的夜里,大家都睡了,柳白鹭就坐在帐篷里绣花,绵密的大雨让帐篷内的土地都泛起了潮湿之意,厚重的垫子都挡不住那股子湿气往骨子里蹿。
杜霜打着呵欠起夜,见柳白鹭还没睡,催促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柳白鹭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外面,道:“既是起来了,就别睡了,把别人也叫起来吧。”
杜霜一愣,旋即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杀戮之声惊喜道:“有人来救了?”
柳白鹭含笑点头。
杜霜掩口欢呼一声,旋即快速转身扑向屏风之后穿衣梳洗,片刻之后杜霜与几个丫鬟齐齐出来,她又蹦蹦跳跳的去找乐颜乐茹两人,却发现这两个小家伙跟朱姑娘竟然都不在,杜霜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问道:“乐颜跟乐茹呢?这大半夜的是不是被人给掳走了?”
柳白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道:“刚刚都还在呢,怎么会不在了呢?”
柳白鹭赶紧起身跑去查看,却真的没有两个孩子的踪影,朱姑娘也不在榻上。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煞白。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儿的吗?怎么就不知道孩子出去了?”杜霜焦急道。
柳白鹭攥了攥汗湿的手,转头看向了那幅绣品。
杜霜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原本是一副牡丹图,如今已经被绣的全然不成样子,她呐呐道:“原来你在紧张?根本就没有心思绣花?所以连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柳白鹭茫然的点点头:“我好像听到她们说要出去的。我想着有人跟着……”柳白鹭猛然惊醒然后拍拍胸口,住了嘴,道:“没事的,没事的。”
“什么有人跟着?朱姑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也算是有人跟着?”杜霜指着桌子上华丽无比的座钟,道:“这都半夜十一点了!两个孩子出去玩儿!这可是在打雷下雨呢!你也不怕两个孩子被雷劈了!更何况外面现在在打仗啊!刀剑无眼啊!孩子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是好?你!你!怎么有你这种母亲!”
杜霜真真是气的不轻,跳着脚指着柳白鹭的鼻子直往外蹦三字经。
既是知道两个孩子不会有事,柳白鹭便拉着杜霜坐了下来,道:“布达拉看似对我言听计从,却也防着我呢,不过两个孩子却不会招人眼的。”
“所以你就不用去找两个孩子了?”杜霜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有这么做母亲的吗?啊!孩子都不见了,还这么镇定!
“你放心,真的有人跟着的,不是布达拉的人,”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柳白鹭拿过那副绣品来一针一针地将线挑开,道:“你总说是你连累了我。其实是我连累了你才是。从我夫君纳妾起,这就是一个局,所为的不过是引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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