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衡驾着车往酒店的方向折返。
明明他已经远远地离开,只要继续大脚踩下油门,很快就可以回到家中,洗个舒服的热水澡上床,放下这夜所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好好地睡上一觉,然后直到明日天亮再去上班。
但是他却浪费时间地开着车回过了头去。
“乔翡——”
打给江浅茉但她没有接听,结果不久之后却接到了谢聿衡的电话。乔翡听到他在电话里面,摆出了一副顶头上司的口吻,完全没有商量地开口道:“她的电话落在了我的车上,你到酒店附近去接她一下。”
虽然他没有提及江浅茉的名字。
但乔翡还是一下子反应过来谢聿衡指的是谁。
“她又惹着你了?”
乔翡都不知道该好笑还是好气,以江浅茉的性情她不会主动去招惹,一定是谢聿衡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又拿他的小助理来出气。他想世间一定有“命盘不对”之说,否则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她?
居然把人扔在了酒店外面。
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谢大少爷干得出来。
但是他再怎样毛发倒竖大发脾气,还是打了电话过来,让他去酒店把人接回去。
“我把她开除了!”
谢聿衡没有再给他机会,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
此刻在电话的另一端,乔翡会是什么表情他已经不关心,他驾着车往来路折返,同时一直留意着路面的情况,只要看到江浅茉逆方向走来,他立即就会踩下刹车把手袋归还给她。
乔翡的行动一向快捷如风。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候,他很快就会开车过来接她。
路灯一盏一盏地,在车窗的外面飞快地掠过,谢聿衡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他说过从明天开始,不希望再见到江浅茉在他的公司出现。他掉头回去把手袋归还给她,那么她也不会再有理由在他的面前出现。
只是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他没有那么仁慈的心,会担心她一个柔弱的单身女子,没钱没电话在夜晚的街头该如何着落。
他是乔翡口中万恶的资本家。
他的心早已经是又冷又硬只认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远远地看到身着白裙的纤细身影走来,她浑浑噩噩地走在桥面之上,手中挽着一双同色的高跟鞋。
她竟然赤着脚一路走了过来?
谢聿衡把车子停泊在桥头,找不到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拉开了车门走下车,说不清楚自己是想等她走过来,还是他拿着她的东西走过去。
江浅茉扶着白色的桥栏停下了脚步。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还是看到了她的肩膀抽动,她这是在对着江水哭泣吗?他看着她攥紧了桥栏,忽然之间有极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下来。他猛然之间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他迈开大步朝她疾奔了过去。
“浅茉,停下来!”
他气急败坏地呼喝,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江浅茉蹬起双腿越过了桥栏,纵身跃进了夜幕之下的江水之中。
像是白色的蝴蝶在夜色中飞过。
如果他没有回过头折返,她一定就会从此消失不见。
谢聿衡伸出手想要捞住她的衣物,指尖却只碰触到她的一角衣摆。
什么也来不及思考,他的身体越过了桥栏,跟随在她的身后纵身跃进了江水里面。
“扑嗵!”
清凉的江水立即就密丝合缝地包围了他。
谢聿衡庆幸江浅茉在这夜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他快速地追赶上了她,然后伸手勒住了她纤细的腰身。在下潜的时候他似乎是撞到了什么,头部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痛楚,但他此刻已经顾及不上,拖着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江浅茉,他一路往桥柱的下面游去。
很快就有路人被惊动。
然后是警车、救护车鸣笛呼啸而至。
谢聿衡一手环住了江浅茉的腰身,一手攀扶住桥柱的支架,发梢还在滴着水等候救援的到来。
身下清凉的江水涌动,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他。
他拖着她游了有一段路程,胸口起伏呼吸也没有回复正常。灯光从头顶之上映照下来,落在江浅茉苍白如纸的小脸之上,她用夹子盘起的头发散开,像是缎子一样的发丝贴在了他的手臂上面。
她的腰身真的太过纤细了。
仿佛他加大力度,就会把她勒断在自己的怀中。
“爸爸,妈妈。”
谢聿衡看到了她的唇瓣微微地噏动,凑过去才听清楚了她在痛楚地低唤的,竟然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两个人带着满身的狼狈重新回到了岸上。
救护人员拿了毯子过来,递给了谢聿衡让他披上,而江浅茉呕出了肚子里面的水,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地被抱上了救护车。
“先生,你的头部在流血!”
身后有人发出惊呼。
他以为顺着发梢滴下的是江水,结果他竟然把头部给磕破了。
乔翡的行动果然快捷如风,在桥面之上还是一片混乱的时候,他已经开着车赶到。
“聿衡!”
他越过了人群挤过来。
“你来了也接不到人回去了。”
谢聿衡披着毯子,湿掉的衬衣贴在厚实的胸膛之上,正跟着医护人员走上救护车。因为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所以他来不及脱下身上的衣物,名贵的西装泡了水,皮鞋也落进了江水里面。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乔翡的身上,“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把这件事欠我的解释交待清楚!”
“浅茉呢?”
乔翡的眼中有各种困惑不解的神色。
“她在救护车里面。”
谢聿衡沉下了眸光,他有很多说话需要问乔翡,但是再开口他问的却是:“她的父母怎样了?”
“他们几年前在工地意外中去世。”
乔翡错愕了一下,“支撑涵洞的棚架倒塌下来,几乎没有生还的人,浅茉当初是捧着父母的骨灰独自一个人回国的。”
“我知道了。”
谢聿衡不再开口说话。
难怪她口中念着父母的时候一直在哭泣。
“我开车跟在你们后面。”
乔翡匆匆地看了一眼江浅茉,确认她并没有生命危险,然后赶了回去发动了自己的车子。
谢聿衡弯身坐进了救护车里面,这一夜的情形是如此的混乱,当江浅茉纵身跳进江水里面的时候,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留恋。她是真的想要跳江自杀,假若他没有驾车折返,她有可能就这样永远沉埋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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