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休息一下。”常惠子陪伴着丈夫向所有的宾客致意,又在宴会厅中转了一周,向丈夫和的上司和两家的长辈们致谢后,瞥到角落中的一抹温暖的颜色,低声同丈夫知会了一声,便走向了角落。
店长被似乎是凤家的长辈叫走了,包括长太郎在内的凤家直系都仅仅在宴会开始时露了个面,便去了附设的小休息厅。
留了小纯一人在宴会中如鱼得水——有那么多平常吃不到的美味任他品尝,而且不会有人打扰他,这场婚宴上几乎没有认识他的人,最多只知道“那个是翔四郎少爷的徒弟”。
没有认识他的人不代表没有对他感兴趣的,只是对他感兴趣的人却又忌惮着什么不敢上前,只是偶尔瞥上一眼窃窃私语。
就在小纯窝在角落消灭了一盘上等金枪鱼刺身,正准备重振旗鼓冲着刚刚盯上了,却因为盘子没有空档了而没有装下的喜美屋点心扑过去的前一刻,为他“答疑解惑”的人出现了。
晚礼服的常惠子显得优雅温良,与长太郎有三分相似的面孔,黑色长发,日本女性娇小的身形。
小纯止住了脚步,礼貌地行礼。“你好……常惠子小姐。”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坦白自己压根没记得今天这场婚宴的男主角的姓氏,小纯只得嗫嚅着称呼一个比较合适的称呼。
常惠子笑笑,并没有计较,落落大方地落坐于一旁的沙发,放下了手中的倒三角酒杯。“你好。”她微笑着打量也坐了下来的小纯。“小叔叔的徒弟。”
“是,我是千石,请多指教。”小纯坐在沙发上微微欠身为礼。
“对这场婚礼觉得很奇怪?”常惠子轻笑着一针见血。“还是对我好奇?”
小纯讪讪地收起了自己略带探索的眼神,尴尬地讪笑着客套。“哪里。”
“他们都说你像他,其实一点也不像。”突兀地打开了话题,常惠子显然明白,这场对话的双方,对于对方都有一定程度的猜测和好奇。
“您能告诉我,‘他’是谁么?”小纯抓紧问出。
垂下眼帘,有些苦涩的笑容,常惠子轻轻地摇头叹息。
小纯安静地等待着。
翔四郎比常惠子大四岁,常惠子十六岁的那一年,有了第一个男朋友,翔四郎的大学同学。
到祖父居住的族宅过周末的常惠子,见到了翔四郎带来家里玩的同学,一见钟情,性格热情外向的十六岁的常惠子主动追求了那个大学男生,并且成功地使之拜倒在了水手裙下。
“后来想来,那次追求是一切不幸的开始。”温文高雅地笑着,常惠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那是个有着像阳光一样耀眼的笑容的少年,和十六岁的常惠子一样的热情外向,他们很合拍,玩的到一起去。
两个能吵能闹的少年少女,凑在一起总会把以常惠子监护者之名跟在一边安安静静看书的翔四郎忽略了过去。
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甚至商量过常惠子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同时也是常惠子的男朋友大学毕业的时候,两个人就订婚。
“异变,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生——悬疑小说一般是这样说的吧。”常惠子轻笑。
男朋友的异常,常惠子略有所查,但毕竟只是十七八岁未曾涉世的少女,她没有想太多,只是向翔四郎抱怨,难道毕业论文真的那么难做,男朋友都不再来像以前那样几乎天天到凤家的祖宅玩了,连约会都心不在焉。
翔四郎只是轻笑,然后继续捧着书看。
常惠子撇了撇嘴,这一刹那,小纯才在这个温和淑雅的女士身上,找到了一些她的故事中热情外向的少女的影子。“最后的结局其实很好猜测,就是每一个人都背负了满身的罪孽。”
那时未满十岁的长太郎,最无辜的他背负了“告密者”的罪孽,不懂得那些事情,只是直觉觉得似乎不好但还是犹豫着问了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姐姐的男朋友和小叔叔接吻。
罪魁祸首的翔四郎,背负着“错爱”、“叛神”,爱上同性以及引诱了自己血亲的婚约者的罪孽。
站在受害者角度的常惠子,谁能指望一个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在遇到了这种事情,并且从自己的小叔叔的口中得到了毫不犹豫的承认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何况是本就张扬外向的性格,被背叛、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常惠子在冷静下来之前便将这一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
“小叔叔以为他可以保护他,我也很快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我在做的事情,是将两个我最喜欢的人逼上绝路。”常惠子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是一切都晚了。”
常惠子曾经的男朋友,翔四郎曾经的好朋友,与他们一样,那个人出身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家庭,从小做着祈祷和礼拜,读着圣经长大。
那是个相信主的教徒。
“他……怎么了?”小纯不自觉地出声询问。
侧头看了看小纯,常惠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死了。”
在那件事情曝光的第二天的中午,没有等翔四郎不惜叛出家门的保护,也没有想得到常惠子的原谅和谅解,更不需要长太郎和常惠子的道歉。
正午最明亮的阳光下,他选择了在死前体验飞翔的感觉,因为他将堕入地狱,永远不可能在天堂自由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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