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照丰年。
年前年后，连续下了十几天的雪，村公路上的积雪堆了三十厘米厚。
才大年初五，村公路就没法子行走。
每一天都有老人和小孩子，摔倒在上面。
村长专门跑到村委会，打开喇叭呼吁，每家每户出一个人，出来铲雪。
程太初拿着铁铲出门，跟村工一起从村口，一点一点地将地面上的积雪冰碴铲到路边上。
“太初，你妈妈去县城过节，还没有回来啊？”
程太初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娘，说：“路上积雪太厚，车子难行。我大舅妈留我妈在城里多玩几天。”
一个大叔说：“在城里多留几天也好，反正现在家里也没什么活儿要干。”
又有一个大娘问：“太初，你跟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啊？”
程太初笑了笑：“还早呢。”
晚上，程太初怕父亲冷着，专门搞了一个火盆。
父子二人，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程天阳提到：“你妈去县城的时候，把那张卡一起带走了。”
程太初点了点头：“让妈自己做主吧。她愿意把五十万给小舅，我当儿子的没话说。”
程天阳笑道：“你妈出发的时候，还问我如果她把银行卡给你小舅了，我会不会生气？我怎么会生她的气呢？你妈嫁给我，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的福。她愿意拿就拿吧，我也没话说。我只是担心，就像你那天说的。这钱来得实在太容易，就你小舅妈的为人，以后肯定会隔三差五想方设法来要钱。”
程太初安慰父亲：“爸，你不要担心！虽然明知道这五十万是白送，但小舅妈不是说借吗？到时候我怎么可能还会掏钱？这笔钱，就当成全了妈妈心疼弟弟的心情。”
程天阳点点头。
第二天，肖静梅就提前回来了。
程太初正在厨房里做饭，程天阳在旁边帮忙摘菜。
程天阳笑着说：“哟？不是留你多玩几天吗？怎么回来了？”
肖静梅把东西一放，说：“不习惯。天天在房子里待着，闷得慌。出去逛，一个人都不认识。哪有咱们农村好，可以在村子到处走走，见了谁都可以聊上两句。”
程太初把锅里的菜装盘，笑道：“妈，赶紧洗手。可以吃饭了。”
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候。
肖静梅仔细观察父子二人的神情，一如往常。
她把一张银行卡放在儿子面前。
程太初看着银行卡，惊讶地问：“妈，你没把钱拿给小舅舅？”
肖静梅脸上有些愧疚：“儿子，那天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给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与其给自己找罪受，不如狠狠心，把咱们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过好。我也不想因为你小舅妈这样的人，将来你媳妇儿对我这个婆婆有意见。”
程太初被母亲的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将来要娶的媳妇儿，肯定是一个会孝顺你和爸的好姑娘。我也会把她的父母当亲生父母一样去孝顺。你就别多想了。”
肖静梅摇摇头：“儿子，再好的儿媳妇，碰上一个拎不清总给家里找事的婆婆，时间长了也是会有矛盾的！我不会当一个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的妈。”
程天阳手里端着一杯赤灵芝的药酒，对她说：“你可要想好了！你弟妹是狠心肠的人，她得不到这笔钱，说要跟你弟弟离婚，就肯定会离婚。她生的两个小的，也是没良心的狗东西。他们是不会心疼你弟弟的。别到时候，你又反悔了。”
肖静梅白了男人一眼，说：“离不离婚，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真离了，我弟弟没地方住，可以回爸妈那里去。生活上有困难，我这个当姐姐的三五百块钱，该拿的我会拿。”
程天阳点点头：“儿子，你妈都这样说了。你把银行卡收起来吧。”
又转头问婆娘：“你这次去县城，去你弟弟那里吗？”
肖静梅说：“去了，家里没人。我把礼品放在大哥那里了，请他们有时间送一趟。”
程太初没有把银行卡收起来，而是推到母亲面前。
肖静梅疑惑的问：“又拿给我干什么？儿子，你以为我刚才说的是假话？”
程太初笑道:“不是，是孝敬你的。”
肖静梅赶紧把卡推回去：“孝敬我，也不用拿这么多钱给我。钱在我手里，万一哪天你小舅的诉委屈，我一心软就给了。”
程天阳说：“儿子，你妈说得对。这钱还是你收着比较好。”
程太初这才把银行卡收起来：“那我先收着。爸妈要用钱的地方，记得跟我说。”
村里的小孩子嘻嘻哈哈地从程家门口跑过。
程太初眼睛尖，看见小屁孩儿手里都拎着小水桶。
就知道他们是去鱼塘捉鱼。
但是现在是寒冬，鱼塘表面都结了一层冰。
想要捉鱼，只能砸冰。
但表面的冰层根本不够厚实，小孩子跑到上面去，一旦砸冰，就会掉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程太初把碗筷一丢，赶紧追了出去。
几个小屁孩儿，果然跑到了鱼塘那里，正准备下到冰层上去。
程太初赶紧吼道：“你们几个，不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平时太好说话的原因。
明明是偷鱼，小屁孩儿不但没有被主人逮个正着时的害怕，反而嘻嘻哈哈的。
“太初哥哥，我想吃鱼。”
“太初哥哥，好久没吃你的鱼鱼了，你帮我们捉鱼鱼好不好？”
“太初哥哥，我要一条大的鱼摆摆。”
……
一个小孩子已经下到了冰面，薄薄的冰层发出‘咔嚓咔嚓’的破裂声。
程太初吓得半死。
三步两步冲上去，把人给拎起来。
这个小屁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太初哥哥不要打我，我不捉鱼了。”
程太初觉得头大，轻声哄道：“不哭，我不会打你。”
他指着水面，对几个小屁孩说：“你们看，这上面的冰层太薄了。你们走在上面不安全，会直接掉下去。掉下去就会被淹死，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几个小屁孩不太明白淹死是什么意思？反正能明白是很危险的事情。
程太初分别揉揉他们的头，说：“赶紧回去吧，不准再跑来偷偷地捉鱼了。下次哥哥起网的时候，会叫上你们的。”
“真的吗？”
“太好了！”
“太初哥哥，你什么时候起网捞鱼啊？”
“太初哥哥，你一定要记得叫我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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