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闭上眼。
哑然无声。
整个大厅,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静的像真空。
林葛然沉默地看着他,双耳在轰隆地响,许久,他缓缓开口,“…看来你,是不想做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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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大厅彻底静下。
曲华瞳孔微缩,似乎没想到这样绝情的话是出自头儿的口。
远处滚雷阵阵,一时间,大厅变得昏暗,然后,一声炸裂,巨大的冰雨开始下坠。
“哗…”
隋刃没有说话,没有动,他仍负着手,静静看着父亲,四周墙壁,在迅速无声地旋转,后退。
他望着父亲,眨了眨眼,沉默一下,轻声道,“刃…已经缝合过伤口,不需要手术了。”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像是已很久没有说过话。
林葛然瞳孔微缩,脸色惨白,他看着隋刃,良久,嘲讽地笑了笑,哑声开口,“是么…”他沉默一下,视线移向别处,淡淡道:“很好。”
没有人看到,他隐在桌下的手,已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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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停,大风,空气里还是寒凉潮湿的。
“阿嚏!!”西风打了个堪称剧烈的喷嚏,甩甩膀子,把肩膀上一个巨大的麻袋放进面前的卡车上,回头,看着海滩上自己留下的一串黑脚印。
再看看远处海岸上巨大的船上无数人高马大的湿湿的厚麻袋…
远处天际,白茫一片,海天相连,青云湿漉。
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想活了,活了。
了。
曾自称勇气堪比二战最帅战斗机驾驶员的西风勋战士,摊着脏兮兮的英俊双手,看着苍凉的远处,第一次脑中剧烈地燃起这个念头。
我是处女座,我还未娶妻,我有洁癖,我英俊潇洒风流无双…
怎能以扛麻包苦力身份累死在这海滩上!
都是这家伙!这家伙!
他漂亮的黑眼珠子直瞪不远处一个摇摇晃晃的黑色身影!
黑影子背着一个大的足有一米高的麻袋,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这边走。
青白色的光投射在他周身,他摇摇晃晃,却绝不跌倒!带那么重的伤!一声不吭干这么久的活!这人的神经难道铁做的!
西风咬牙切齿,五个小时了!
他陪着隋刃这家伙闷头在建筑工地干了一上午!
现在!又陪着在码头扛大包!又俩小时了!
这小子!明显带着伤,跌跌撞撞干活,脸色灰白,摇摇晃晃,还绝不摔跤!
答应元蒲那小子趁他跌倒上去问候然后把他弄他安全屋做手术的!
这小子肯定没那么轻易信任他!
怎么办!总不能揍晕!
怎么能取得他的信任…信任。
西风走在凉风里,吸口凉气!
我冷了!中午就俩馒头!菜里有灰!还难吃!就嚼两口!我还饿!
苍凉的惨痛里,弯腰伸手在冰凉的甲板上再捞大包,忽然,一声脆响,透过麻袋口往里望了望,西风转转眼睛,计上心来。
他眨眨眼,吸口气,把地上带着脆响的麻袋扛到肩上,侧眼看着黑影走近,捂着腰一声叫,“哎呦!”
隋刃愣了愣,侧头呆呆望着西风。
西风弯着背,虎背熊腰扎马步,心里在流泪,这么久了,终于正眼看我一次,还这么深情。
天知道,隋刃只是觉着这灰头土脸的小子叫的很凄凉。
他沉默一会儿,“你…怎么了?”
西风勋战士已经标准马步姿势等的累到闪腰岔气,淡淡咳一声,眨眨泪眼,“这个麻袋好…重,我猛一运气,腰背岔气…的很痛。我,我有先天心脏病,一痛就要犯病。”
隋刃眨眨眼,看着灰头土脸,瘦瘦小脸的同事,想了一下,伸手,“给我吧。”
好嘞!就等你这句!
西风从肩上取下麻袋,颤颤巍巍地要递给隋刃,隋刃伸手接,“啪!”
西风童鞋已经先一步松了手。
麻袋掉在沾满碎石沙子的海滩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
二人低着毛茸茸脑袋看地上麻袋,一阵清香飘来。
沉默,沉默。
隋刃抬头,“…我…”
西风内心:啊啊啊啊啊你想说啥!眨眨眼,“你…”
隋刃:“我闻着味道像六神花露水。”
西风面无表情:“…哥,我闻着这像法国产的香奈儿。”
隋刃:“… …”
西风:“哥,我没钱。”
隋刃:“我我也没…”
西风眨眨眼:“哥,我刚才递在了你手上。”
隋刃:“我…你刚松了手。”
不善言辞,老实巴交,很好。
西风淡淡摆手,“对,然后你没接住。”
一句话,很好,责任归隋刃,赔钱,四千整。
隋刃低着毛茸茸脑袋,低头嗅嗅香麻袋,抬头看看西风,转头望望工头,再低头看看麻袋,再抬头望望西风,漆黑的眼睛竟有一丝慌乱。
一向淡定的人慌张的竟忽然让西风心里一抽疼。
唔…忍住!
…这小子就这么需要钱吗?
不就是四千块,他犯得着这么…难过?
四千块干净的钱对隋刃的意义,西风显然还不懂。
他不懂这些钱需要隋刃用力攒多久,流下多少汗,而对隋刃来说,离它又增加了多远的距离,失明前,还可以触碰到吗?
梵婀玲。
是,距离更远了。
隋刃只是看着远处苍茫的天色,沉默一下,哑声开口,“好,我还。”
无望的冷风里,西风沉默下来,他看着隋刃却又似乎隐约、明白了。
他讪讪看着隋刃收拾好背包,打了打满身的土,把它单肩背起来,右肩忽然轻晃一下,背包移到左边。右肩下的后背有新鲜的什么,西风摸了摸,身子哗的后倾,一声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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